KHWARAZ

    哈賈傑的病情隨著周遭環境的日益適宜人居而得到了改善，待得他們抵達泉水聚落時他已經能夠吃下麵餅和羊肉串，也不再需要易卜拉辛時時刻刻的關注了。他的喉嚨依然腫痛、時不時感到疲憊，但與故鄉相仿的真主庇蔭之地很好地在他水土不服之刻予以協助。

    「我問過了鎮民，去年的這個時候有商隊帶來瘟疫。」丹正幫著他卸貨，儘管笨拙的手指拿那些繩結沒轍，異鄉人有力的臂膀在這種時候依然幫上了不小的忙。易卜拉辛聽著，偶爾應個幾聲，從阿卜杜拉的身上搬下另一個箱子，而丹還在分享他的所見所聞：「所以才希望所有人都大淨過再進入城鎮，簡短說來是這樣的。」

    「那不是當然的事嗎？這裡是真主的地方。」

    易卜拉辛隨口應道，聽見丹發出了介於同意和不同意之間的聲音，他接著又說：「我們連貨都還沒卸完，你是怎麼跟當地人套交情的？」

    「就聊聊天囉。」

    就像這樣，他們有一搭沒一搭地聊著天，駱駝伕遠遠地看見了納瓦夫，這讓他幾乎是反射性地背過身去。哪怕與三少爺之間的關係漸有緩和，不安感依然回到他的心裡，如同他的青少年時期。內心深處那股自從第一次春心萌動以來的罪惡感像是毒蛇一般令他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而丹選擇在這個時候碰了他的肩膀。

    「你的臉色很蒼白，還好嗎？」那張扁平的臉上有真切的關懷：「你要散播瘟疫了嗎？」

    他成功讓駱駝伕露出了笑容，哪怕這意味著丹的肩膀同時挨了一拳——易卜拉辛暫且擱下了心頭的那份煩悶感，轉而將注意力移向接下來的行程：「你不是教徒，但你在真尊教的領土就得照著我們的規矩來。等會兒一起去澡堂吧。」

    哈賈傑在一旁看著同行夥伴們拉扯笑鬧的模樣，雙手抱在胸前，雖全程將對話聽進耳裡，卻沒打算開口加入話題。